我从英国回来后——我们的朋友王楚怀对我们说——受武汉一所大学邀请去搞了一期语言哲学讲座。临了,班上一个女生来到我的寓所,向我请教几个尚不明白的问题。她是个妩媚的姑娘,像神话中描述的那样有着皎若星辰的眼眸和飘若浮云的体态。事实上要讲的都讲过了,但我仍然怀着十分愉快的心情以另一种方式重述起来。我跟她谈论起弗雷格的语境原则、达米特和戴维森的意义理论;她静静地坐在窗前,当我谈到句子的“真之条件”时,她忽然打断了我的话。
“下雨了。”她说。
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窗外的山林中已是一片雨雾。而她来的时候还是蓝天白云。我于是举例继续讲道:
“‘下雨了’这句话是真的,当且仅当下雨了。”
她的回应却让我吃了一惊。“我已经爱上你了!”她说。
“这话是真的吗?”我不知所措地问道。
“‘我已经爱上你了’这句话是真的,”她回说,意味深长地望向窗外,像是在说她上一辈子的事情,“当且仅当我已经爱上你了!”
我顿时福至心灵。说实话,我曾经不止一次梦想过她的爱情,但事情的发生却不同于那些“辗转反侧”的夜晚的胡思乱想;它仿佛是那些幻想相互作用的结果。
当晚,她留了下来。当我们做爱的时侯,我仍有点将信将疑;仿佛为了确证眼下的事实,我自言自语地说:
“我们在做爱!”
她吻我,既热烈又温柔。“‘我们在做爱’这是真的,”她说,“当且仅当我们在做爱!”
快乐和感动如同交汇的江流、汉水在暗夜流淌。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,她已经走了。枕头上留下了她的发丝;尽管如此,我仍然觉得事情像是昨晚的一个梦。于是我想:“这事如同梦幻”这是真的,当且仅当它如同梦幻。
语言哲学与巫山神话相遇……